軸心點

冬天了，才發現也沒那麼冷。


為你買的毛線，織了圍巾給他。
so what?

誰愛誰，誰在意了，在哪一分哪一秒。
該愛誰，誰限制了，在哪一分哪一秒。
so...what?





我站在對面的街，她戴著我送他的圍巾。
沒有錯愕，只有羞辱。
那算什麼?

握緊了拳頭，忽略了紅燈，穿越斑馬線走到他的面前，甩他一巴掌。
「你把我當什麼?」轉身。

他當可以憤怒，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他的什麼，但他肯定無從向那女人解釋，這讓我嘴角不禁上揚。
沒有理由的冷酷與任性原來叫人這麼享受。

回家以後我大哭了。
是我自己對他好的，當時的那一瞬間有太多的幻想，我懷疑我和他之間有許多不可告人的可能性，卻原來都只是空想。





11月的下午，大落地窗，外面有著常綠的園藝植物，他泡了土耳其咖啡。
「先喝一口這個。」他把杯子往前推了約6公分，透明的圓柱玻璃杯，杯壁因為冰水而霧化，介於白與透明的曖昧顏色。
「好了，妳可以喝咖啡了。」
「唔...好苦!」
「還有呢?」
「嗯...」我閉上了眼，輕輕的飲啜一口，咖啡溫潤了嘴唇，彷彿被親吻了一般...
「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酸澀味道...停留在舌尖上，最後只剩咖啡的味道在嘴裡。」
「是嗎?」他的眼笑成了一彎下弦月，我彷彿被嘲弄了一般。
「不然呢!」緋紅了臉，忍不住怒聲問。
「基本上...是這樣沒有錯的，只是妳喝咖啡的樣子很好看，彷彿在解讀一本內有玄機的文章一般，那麼認真，可是又讓我忍不住覺得好笑...。」
「...這樣算是讚美還是嘲笑?」
「看妳選擇哪一段囉。」
他太認真的看著我了。從此以後我時常到那家咖啡店，點一杯土耳其咖啡，不管是不是他所泡的。




「你會算命嗎?」我指著杯底的殘渣。
「關於什麼?」
「關於愛情。」我凝望著他。
「不會。」
「土耳其咖啡本身就是愛情，妳不會需要這個的。」
「什麼?」他把桌上的杯子收下。
「妳會懂的。」
「你這樣肯定!」笑著離開。
  



「你知道...土耳其咖啡就是愛情嗎?」
「什麼?」你坐起了身。
「沒什麼。」我微笑的把被子拉起。
「咖啡的香味很讓人迷戀，彷彿在睡夢中都能嗅到那啡色的芬芳...叫人流連忘返...。」
「妳到底在說什麼啊?」
「沒什麼...。」不管你的疑惑，我笑著睡了。




雖然我不明白那到底代表什麼，但只要沒有其他人懂，那句話就只屬於他給我的謎語。
只屬於我們的，只屬於我的。




「親愛的，妳不是要送我圍巾嗎...?」
「嗯。」
「不是做好了嗎~什麼時候要送我~」靠著我的肩膀耳朵旁輕輕的問著，好重，良心的譴責。
「我看今年好像不太冷...而且我覺得...你應該不會喜歡那個顏色，所以我把它...典當了..」
「典當?」
「嗯，值一杯咖啡...或是...無價。」.
「又在說些什麼東西...。」




那是一條米啡色的圍巾。

「我今天沒有帶錢。」
「沒關係，還怕妳跑了?」
「我怎麼不會跑?」
「妳不是已經被這咖啡香給鏈上了嗎?」
「也許是我"戀"上了。」我笑著說，也許他懂，也許不懂。如果我戀上了他，那他能不能被一條圍巾鏈上?

我很想相信他是與眾不同的。

「這能不能抵一杯咖啡?」
「我看看...」
「這似乎超過一杯咖啡的價值了...。」
「那當然。」

我很想讓他知道我是與眾不同的。




一種苦味在嘴裡化開，至喉嚨，至腸胃，至血脈，至全身...。
然後泛起了一股酸澀，種種感受不斷的浮動。
我不甘心的哭著，感覺自己很蠢，蠢透了，直到你回來，驚訝的問我「怎麼了?」
而我只是一直哭。

「很苦。」
「什麼...?」
「太苦了，感覺好難受...。」
「對不起...我沒能給妳更幸福的日子...但是妳不要哭了好不好? ...我保證我會更努力...」
「不...不是這個...對不起，是我對不起你。」

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，已經能邊看電視邊笑了。
你小心的問...「今天怎麼了嗎?」
「沒什麼，只是明白了土耳其咖啡的味道。 」我微笑。